染白

【追冷】如再度（三）

*实际上小冷还是团宠的存在

屋内霎时鸦雀无声，众人皆为无情的断论而疑惑。

无情不是草率的人，不会轻易妄下定论，他的所言必有原因，但若真说冷血杀害了德宁将军，确实也让神捕司众人难以置信。

“喂，你乱讲什么？他怎么会跑去杀害将军？”面对指责，以冷血的性格，必然是不会为自己反驳，而追命则下意识地为他正名。

不错，在进入神捕司以前，冷血是江湖上以杀手身份生存，但自从他被诸葛正我所救，投于神捕司门下成为捕快后，已再无沾染往日旧事，这亦是众人有目共睹的。

诸葛正我微微抬手示意追命冷静，道：“无情，此话怎讲？”

“方才我与铁手等人前去德宁将军府上调查此事。根据将军府上管家所言，案发时正接近寅时，府上众人几乎都在睡梦中，忽而传来将军的惨叫声，众人皆被惊醒。因管家所处的卧房最近，他是第一位赶到现场的人，正赶上凶手从将军房中匆匆离开，借着走廊的烛光，他看到了凶手左侧脸上有道细长的伤痕。且据他描述，凶手身形与冷血及其相近。”

不等无情说完，追命便打断道：“且不说管家所见所言是否完全与事实相符，这世间上面部有伤痕的人众多，身形相似的更是数不胜数，单凭这两点岂可断定冷血就是凶手？”

无情并没有搭理他，继续自言道：“而后管家进入将军的卧房，发现将军已经遇害，他说只见将军倒在血泊中，身中多创，已断了气息。接着我们给将军的尸首进行尸检，距离将军遇害已有多时，尸体上无呈现出中毒迹象，身上却有又二十余严重外伤，可判定死因是外在的重创。”他顿了顿，转而面向冷血，“且这外伤至深，剑法凌厉，致命的喉部伤口独特，非一般兵器造成，经再三确认，可断定，这致命伤是由冷血手上的断剑所致。”

“或许是巧合呢？这天下间兵器繁多，你不给像这样的剑有两把一模一样的吗？”

“确实也不可排除这个可能性，不过，我们在案发现场还发现了这个。”无情将一小物件抛给冷血，冷血接过一看，不由有些意外——是他平日随身的那块玉佩。

“方才我还留意到你今日没有戴着玉佩，我想这玉佩应该不是也正巧有两块一模一样的吧？”如此多的巧合在一起便不再是巧合，现人证物证都指向凶手是冷血。

冷血微微皱眉，依旧冷静，似乎有些疑惑，却不曾为自己解释什么。

无情追问道：“如果说将军之死与你无关，那么今日近寅时时分，你所在何处？又是否有人可为你佐证？”

而追命却心急如焚：“喂，你倒是说句话啊，说人不是你杀的啊。”

当下证据确凿，众人不由投来了些许质疑的目光，但冷血仍一言不发。

场面陷入了僵局。

忽然，大批士兵从外涌入，将府上众人包围着，为首的士兵长向诸葛正我解释道：“诸葛神侯，我们乃是奉圣上之命，前来逮捕杀害将军的要犯，望诸葛神侯莫要加以阻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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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血逃出来了。

以他多年来独行的直觉，他知道，这若是乖乖束手就擒，多半就有去无回了。他也不是对神捕司众人完全不信任，只是长年以来的经历让他选择更相信自己。

或许是为了神捕司，当时他并没有狠下杀手，都给留下了活口，这便有了束缚，且前来抓捕的士兵却没有想要将他活抓，招招下狠，因此纵然冷血武功高强剑法高超，但无奈敌手众多，他又习惯只攻不守，逃出的过程中他还是受了点伤。

但他没有管顾，从神捕司到出了都城，一路往外逃离，不知是为了自己，亦或是为了不拖累他人。

冷血觉得自己是无所谓的，即使被认定为是朝廷钦犯，即使是被曾经信任的人出买了，即使再次孤身一人，即使要过回从前刀尖上舔血的生活，他都可以接受，他也早已习惯了，从来如此，不是么？

更何况，要让冷血为自己洗脱嫌疑，他也做不到。

是的，无情质问他将军遇害时他所在何处，是否有人可为他佐证，他答不上来。

昨夜他如往常一般，入夜后回到自己的卧房休息，不久后便陷入一片昏沉，这与他平日警觉的习惯大庭相径，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身处神捕司门外，身上是一袭染血的夜行衣，幸而时值清晨，除了在庭院内早起练功的铁手外，并无他人。虽不知因由，但他仍小心翼翼，先回卧房换下并处理掉那身血衣。

现在回想，种种巧合加叠起来，或许他真的是杀害将军的凶手。

逃亡路上冷血不由多多少少有些不舍，他以为自己从不是情感细腻的人，或许是预感到自己这一走就再也回不去从前，也就不免有些怀念，总觉得心中落下了什么，又因对人世间情感缺少理解，让他自己也说不出这莫名的失落感究竟是因何而起，只觉得微微有些苦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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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你向皇上告发要人来抓捕冷血的对不对？！”

眼见追命要有所动作，铁手率先反应过来将他制止。

“冷静点，我知道你担心冷血，但现在不是窝里斗的时候。”

冷血逃走后，神捕司众人也没有再与一众士兵纠缠下去，而诸葛正我则再次入宫面圣。

追命的担心可以理解，冷血突破重围逃走时，追命见到他左臂上和背上是受了伤的，现场留下的血迹足以证明伤口至深，但当时应顾无暇，没能及时追出去，令追命懊悔不已。

“那难道证据确凿，明知他是杀人要犯，你也要偏私于他？”

“你！你果真没有起错名字，薄情寡义之徒，枉你自称智慧过人，难道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还不足以看出冷血为人如何？”说罢，追命也不管不顾，向外追了出去。

“追命！”

“随他去吧。”

铁手欲想将追命留下，却被无情制止。

“大师兄，你这是......”

无情眼中多了几分让人看不透的情绪。

“刚刚我是和你一起前去将军府，查案后也是立即一同回神捕司，根本不可能是你去向皇上告发，为何你不解释？”

无情摇摇头，“解释也意义不大。我猜测应是将军府上的人报信，所有证据也确实指向冷血，即使难以置信，可这是事实，但我认为个中必有隐情。冷血逃走了也好，追命擅长追踪觅影，说不定能找到冷血，怎么说这生还几率总比留下来要高。”

铁手知道无情实际上不过是外冷内热，当下已算是神捕司上下抗旨窝藏罪犯，他也不可能再离开，只盼望追命能找到冷血。

——TBC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