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2R拉郎】【邰风×程文力】诡迷
*中元节活动产物
夜。
天空中又响起一阵闷雷。
本应是早早按点下班，现在应该已经在家中休息的时间，程文力和一位同事却还在市中心医院的住院部大楼，正准备离开。
今日是不宜夜归的。
“程sir，不好意思麻烦到你了，本来今天不用你跑这一趟的。”
“没事。”程文力友善地笑了笑。
早前发生了一桩商业罪案，因案情严重，个中还牵涉到了人命和洗黑钱活动，便由重案和商业罪案调查科协力一同合作办案。几经周折，在山重水复之时，出现了神秘证人提供关键线索，尽管最终水落石出，幕后黑手也成功抓获，但案件关键证人还是因受幕后黑手毒害不幸入院。在警方庇护下数日，证人才清醒过来，今日一收到通知，警方就第一时间过来录取口供。
“程sir，其实案件发展到这里已经到了尾声了，你大可以派手下过来，都不用亲自跑这一趟。”一同前行的是位商罪科的同事，近日因案件两组人交集甚多，二人也十分熟络。
“我也想啊。但这个证人也太会挑日子醒了，不迟不早偏偏是今天，那几个人一听到说晚上而且还要去医院，都打退堂鼓了。没办法，我就只好自己来了。”
“今天？今天是什么日子？”
“农历七月十五啊，中元节。你不知道？”
那人闻言停下了步伐，不敢往前：“啊？不是吧？我很怕这个的。”
程文力回头，笑道：“是吗？那更应该快快回去了，走吧。”
那同事快步跟上程文力，俩人一同向电梯走去。
刚按下按钮，看着电梯的电子显示屏，显示电梯正从一楼慢慢往上升。
“程sir...你说要不...我们...走楼梯吧，”他轻咽一下唾沫，“我听说过好多鬼鬼怪怪的故事...都是发生在电梯里的.......”
看样子他是真的怕。程文力想。
程文力看那男同事身形健壮，平时也大大咧咧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，想不到会畏惧鬼神之说，“可是走楼梯会更慢吧，而且现在都这么晚了，楼梯里更没人，阳衰阴更重。”
“啊？...但但是......”
谈话间，电梯已经到了。
“别但是了，走吧，我们两个大活人，还用怕那小小的游魂野鬼吗？”说罢，就径直往电梯里面走。
“话不是这么说...欸你等我一下。”
俩人还是一同进了电梯。
他们所处的是十五楼，要到地下一层的停车场取车，那同事进了电梯就赶紧按下关门键，接着B1的按钮，精神紧张，警惕地观察着周围。
程文力想着安抚他一下，“放松点吧，别自己吓自己。”
“嗯......”那同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，紧盯着楼层显数屏。
等到显数屏显示电梯到达十三楼时，电梯停下来了。
“为什么...会在十三楼停下来啊......”
“十三楼怎么了吗？”
电梯门缓缓打开了，而外边是黑漆漆的一片，死寂一片不说，还没半个人影，直直的长廊通向远处，依稀泛着莹莹绿光。
“这...十三这个数字在西方那边的不吉祥的啊......”
真的这么猛？程文力边想着，就边向外探，看个究竟。
那同事赶忙拉住他，惊道：“你想干嘛？”
“看一下外面有没有人啊？”
“还看什么，赶紧的关门啊。”他深吸一口气，靠近轻声说：“说不定...已经有东西进来了......”
程文力无奈笑笑，按下了关门键，电梯又缓缓下降。
电梯门关上后，那同事才稍微松一口气，但说话声依旧比平时放轻了不少：“你刚刚那样很危险啊......有没有想过，万一有哪只小鬼调皮特意和你闹着玩，等你探头的时候，电梯门忽然关起来或者电梯急速下降的话......”
程文力愣是不信这鬼怪神说的，也被他讲得后颈一凉：“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。”
“不信？那刚刚电梯谁按停的？”
“大概是谁按下了不想等又走了吧？平时也经常遇到不是吗？”
“那绿光又怎么回事？”
“安全出口指示灯就是绿色的啊。”
“......”
那同事不接话，又紧紧地盯着楼层显数屏。
等到显数屏显示着数字“4”时，电梯又缓缓停下来了。
这下两人都禁了声，不约而同地或警惕或惊怕对视了一眼。
这住院部大楼和许多医院一样，因患者和患者家属忌讳，是没有四楼的，就连电梯按钮上都没有“4”这个按钮。
连误按的可能性都不存在。
当电梯慢慢停稳，电梯门也渐渐打开，外面是一阵白煞——强烈的日光灯管照应着地面上光亮的瓷砖，白蒙蒙的一片，打眼到让人慌神。除了浓厚的医院消毒水味，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更难闻的古怪气味。
而外面依旧是没有人。
那同事已经吓得有些发抖了，微微后退，程文力皱着眉，向前一步，利索地按下关门键。
电梯门徐徐关着，忽然，一只手有力地扒上了电梯门，并用力想把电梯门拉开。
电梯内的俩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电梯门再次打开，来者是一成年男性的模样，身着黑色衬衣黑色西裤，深深低怂着头，让人难以看清面庞，一袭黑色了无生气，却和背景的死白异常切合。
程文力恰合正对着电梯门口，距离前面的外来者不到半米，但似乎感觉不到人的气息。
“砰！”
那同事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大块黑影，向程文力扑去，把他压倒在地。他想要向前帮忙把压在下边的人拖出来，但内心又抑不住地害怕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，踌躇不前。
“愣着干什么？快过来帮忙！”
“可是......”
“可是什么，这不是鬼是人，快。”
“哈？哦哦......”
从被那只“鬼”压倒后，程文力就感觉到了，这只“鬼”尽管脸色发白，尽管呼吸格外微弱，尽管体温异常的低，但触感上是实体的，隔着胸腔，仍能感觉到另一颗心房在实实地颤动着。
这时电梯门已经是惯性关闭的状态，但因地上的俩人腿部都在卡在中间，导致电梯门几次来回闭合，都无法照常关上，十分危险。
那同事和程文力协助着，奋力把俩人都拖进了电梯内，电梯门才得以正常闭合。
程文力顿时松一口气。
“这个...真的是人吧......”
“......当然，难道刚刚拖进来的时候你还没感觉到？”程文力保持着撑坐在地上的姿势，看着仍半趴在自己身上的陷入昏睡中的人，恍惚间，似乎感觉到生命的流逝。
程文力微微颦蹙，“我们先快把这人送医吧。”
把人安置好后也已经是深夜了。
实际上那人并无大碍，只是身体机能损耗过多，一时间体力不支才会陷入昏迷。
后来经询问得知，这栋大楼其实还是有四楼的，不过是被内设为太平间。
平日只有医护工作人员的专用电梯才能在该楼层停下，出去倒是普通和专用电梯都可行，而医护工作人员为了不吓到外来人员，一般都只在专用电梯进出，所以也甚少人知道四楼的存在。但至于为什么那人会出现在那里，或许只有他本人才会清楚。
程文力看着病床上那人，昏睡中的人仍是眉头紧锁，面露不安，似乎陷入某个痛苦的梦中。
他忍不住伸手去帮着轻揉开眉心，随着他的动作，痛苦也如得到了缓解，见那人表情也渐变得轻松了些。
程文力见状不由微勾起了嘴角，但心中依旧不忍生疑。
“程sir。”
程文力回过头，是那位刚和他一起经历这段怪异的同事。
“快走吧，这都很晚了，又不是明天休假。”
的确，这件事到此为止也和他们没有任何干系了，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，剩下的事情也会由医院当值警员跟进，或许是不应该管那么多的。
程文力走出病房，对那同事轻松道：“都已经过了十二点了，鬼门都关上了，你应该不用怕了吧。”
二人在交谈中渐渐远离，但他们看不见的是，原来的病房内飞掠过一闪红光。
距离上次那件怪事已经数日，这天程文力又因公事再次来到这栋大楼，办完事后正准备着离开，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那夜来历不明的人。
应该早就离开了吧。程文力想。
他低头看了看表，差不多是下班时间了，今天的工作也完成了，于是他决定还是去碰碰运气。
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压抑不住的想起那个人，或许是因好奇心，或许是因职业习惯，也或许是某种他自己也道不清的莫名因素。
再次走到那间病房，病床上是意料中的空空如也。
程文力无奈地轻笑，转身离开之时，却在门口拐角处撞到了人。
“对不起。”俩人异口同声道。
程文力后退一步抬头，发现眼前正是自己刚想见的那人。
“你......”
“Hi.”
二人对视之下，在程文力错愕间，来者主动打了招呼。
“你好，我叫阿风，全名邰风，还有个英文名，叫Typhoon。”脸上是友善的微笑，还示意着握手。
程文力反应过来，握过手，“啊，我是......”
“我知道，你是程文力程sir，是你救的我，”微笑依旧，“谢谢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是谁？”程文力询问道，语气中带着警惕。
邰风转而诡异一笑，凑近了放轻声，神秘道，“因为我能读到你的心。”
程文力立马用力把前人推开，戒备地望着这来路不明的人。
“哈哈哈，骗你的，”邰风笑道，“当然是从护士小姐那里得知谁救我的，至于你的身份...”他指了指程文力的胸前，“是你告诉我的。”
程文力低头，看到了自己胸前还没来得及摘下的警员证。
“开个玩笑，程sir应该不会生气吧。”
程文力稍微放松了些，略带歉意道，“不好意思啊，可能是最近工作有点累了。”
哪来那么多神经兮兮的事，或许只是自己太过紧绷。
“没事，既然这样，程sir有空去一起吃个饭吗？正好放松一下。”邰风微笑道。
“啊？”
“可以吗？就当做是我感谢你救了我。”善意的笑容依旧。
程文力不忍拒绝那个笑容。
“...行吧。”
二人晚餐的地方不过是一家普通的餐厅，食物也是常见的菜色，但两人却异常合拍，氛围及其融洽，交谈流畅，有说有笑，用餐十分愉快。
末了，邰风坚持要请客，程文力也不好多加推辞，只好道：“行，那下次再约，我请。”
邰风笑笑，拿起饭后果盘中一块红苹果，道“好。”
程文力像是忽而想起了什么，“对了，你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？”
邰风顿时面露难色，闭口不言。
这硬是打破了之前良好的气氛，程文力有些不好意思，“对不起，如果你不想说，可以不回答的。”毕竟这只是自己好奇罢了。
“没事。”邰风又拿起一块红苹果，一口咬下，重新挂起微笑。
尽管最后有个小小插曲，但那晚的用餐依旧是份愉快的经历，这让程文力不禁有些期待着下一次，但又怕会过于唐突，所以虽然双方都留了联系方式，程文力也没有主动联系邰风。
等到周末，程文力想着是不是可以借口约邰风出来，刚拿起手机，就收到了邰风的来电。
“都说警察这份工作不分工作日和休息日，不知道程sir今天会不会有时间？”
“难得我有能休息的周末，我也正巧想约你。”
“是吗？我们这么有默契？”
“嗯，怎么样？今天给个机会让我还了那顿饭吧。”
“好。”一边的邰风爽快应了约。
二人相处间依旧是欢愉的，而饭后水果依然是红苹果。
程文力细心注意到了，“我看你怎么两次都是点的苹果？”
邰风又吃下一口，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是满心的喜悦，“嗯，红苹果可以稳血糖降胆固醇，还对皮肤好，”他顿了顿，望向程文力，“而且它特有的香气可以让人缓解不良情绪，又能保持头脑清晰。”
邰风凝神注视着手中红粉粉的苹果，又快速地轻瞟了一眼程文力红粉粉的唇。
一来二去，二人熟络开来，约会频频。
办公室的同事都注意到，最近的程sir心情大好，常常是笑盈盈地发着信息，最明显的就体现在文件上的签名都格外龙飞凤舞。
同组的女同事趁着签文件的时间顺便八卦道：“程sir，看你最近喜泛桃花的，是不是交新女朋友啦？”
程文力抿嘴一笑，道：“工作时间不可谈私事。”
“哦~那就是啦，是谁那么幸运？”
程文力但笑不语。其实他们还没有正式表明关系，但彼此都大家的心意。
“程sir，说来听听，她是哪里吸引的你？”
“我们似乎一见如故，明明相处不久，他却好像很了解我。”程文力回想了一下，“或者他真的能读到我的心。”
“哇，居然有人能让风流如你坠入爱河，程sir，祝你幸福啦。”
“谢谢。”程文力眉眼间都飞烁着喜悦。
到后来二人互露心意，再到后来邰风搬来一起住，每日泛增的甜蜜多到溢出，也把程文力最初的那一点点好奇渐渐覆盖掉。
因职业特殊，程文力有许多工作上的事情都需要保密，偶尔会遇见程文力在家中处理工作上的事情，而邰风也默契地不去打扰，从不过问。
这日夜里，雨声淅淅，风声中伴随着几阵闷雷。
漆黑中飞掠过一闪暗红。
程文力隐隐约约中感觉到身边的人有所动作，伸手探向床的另一边，含糊道：“阿风，怎么了？”
邰风端详着仍在半睡半醒的程文力，“没事，下雨了而已，是我吵醒你了吗？”
“嗯...那快睡吧。”说罢，又沉沉睡去。
在没有月色的雨夜里，房间的窗户也透不进一丝光亮，一双暗红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人，个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。
近日程文力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似乎生活中有了细微的变化，但他又道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。
或许是最近的案件较为棘手，或许是太过忙碌而休息少了，或许是又都不是。毕竟他也不是第一天在重案组了，工作的强度他早就适应了。到底是哪里不对劲？
程文力按揉着太阳穴，决定先不细想，拿起手机，正欲交代工作上的事情，看到静躺在通讯录里第一位的名字。
邰风。
他想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，最近邰风似乎有意无意地和他疏远。
程文力自认是温柔细心的好情人，怎么会粗心大意到因工作忽略了另一半。
于是他拨打了邰风的电话，却没有能接通。
这让他很是意外，邰风极少不接他的电话，相反，就如心有灵羲般的，常常是他拨出不一会儿就回接通。
程文力忽而惶恐不安起来，想着通过其它方式诸如公司同事之类的去联系邰风，却发现无从入手——他根本不认识他的同事，一个都没有。
他突然想起今早出门前那个再见吻，时长似乎是平常两倍；想起他关上门前，邰风望向他，眼神似乎多了种难以读懂的情绪。
意识到事情不妥，程文力立刻前往邰风的公司，而后却发现那居然是个假地址。
他从未如此大意。于公于私，他都不应该犯这种错误。
当他正靠着车边狠狠地抽着烟，这时，手机忽然响起。
他赶紧掏出手机一看，不是邰风，是之前那位商罪科的同事。程文力心生疑惑，按理说那个案件已经走到了开庭审理阶段，前面的事宜他都已经交代清楚了，不应该在这时又给他电话。
“喂，是我，什么事？”
程文力没有抽烟的习惯，平日里抽烟的次数是屈指可数的，但这并不至于让他生疏到拿不稳手中还没抽完的烟。
那个案子里的那个证人死了。
之前溢出的甜蜜缓缓干枯脱落，被覆盖下的好奇又浮现出来，但或许因包裹了太久，里面的东西已经变了质，变成得泛酸，又苦又涩。
当时参与到那个案子的人很多，但知道神秘证人的存在的只有少数几个，而知道证人身份又见过其真面目的，就只有那天去医院录口供的他们俩人。证人档案完全保密，只有他作为案子的负责人留有一份。
除了他自己还有谁会知道证人的资料？大概是那个能读出他的心的人吧。
程文力深深呼吸，艰难地平复下急促的呼吸。他抽了好久的烟，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，直到夜风带着几分冷冽，他的手下的颤抖才稍微止住。
他驱车回到家中，发现沙发上坐着熟悉不过的人，手中拿捏着一个红苹果。
他望向他暗红的双眼，却没有过多的惊讶，“为什么？”
“我回来就是为了报仇的。”
“当我亲吻你时，我明明能感觉到你的爱恋，我们相拥的时候，我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你的心跳。”
“一开始选择了这条路我就不可能回头，不然我也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。”
他想要向前迈进，但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。
“我喜欢上的，是人类的那个你吧。”
“......”我会永远怀念你。
“我想，报仇对你来说，是很重要的吧。”
“.......”于我而言，那早已不是最重要的了。
“你要走了是吗？”
“......”或许我本就不该回来。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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